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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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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夢

駱心詞做了一個夢, 夢裏明於鶴對她今所為不滿,闖入雲上居,做了更加過分的事情。

恰好表哥傷勢痊愈, 趕來京城找到她,目睹了這一幕,怒罵她蠢笨無腦、不知羞恥、聖賢書?讀到了狗肚子?裏。

比那王淩浩辱罵駱裳還要難聽。

她努力辯解,得來一句:“丟人現眼的下賤東西,你還不如死了幹凈!”

駱心詞從夢中驚醒, 怔忪中, 覺得自己真如夢中的辱罵那?般不堪。

她為此難過,失神?地在榻上多?躺了一刻鐘,將夢境從腦海中驅逐後, 喊來連星,問她有沒有收到林州的回信。

二十多??前,因為明於鶴的松口, 駱心詞與連星獲得了些許自由, 借著外出的時機,駱心詞讓連星往林州寄了一封信。

她不敢與家中聯絡,信是單獨寄給明念笙的。t?

“沒有回信。”連星道,“前?我才去客棧問過,沒有咱們的回信。”@無限好文,盡在文學城

駱心詞喃喃自語, “不應當啊……”

入京前她與明念笙約定過了,等穩定下來就會給她寫信, 明念笙在林州無事,按理說, 收到信件後,應該立刻給她回信的。

“難道家中出了事?”

駱心詞因為前一晚明於鶴怪異的態度擔憂, 又因夢中駱頤舟的辱罵難過,心緒不寧,忍不住將事情往壞處想?。

情緒低落,甚至沒有根據地覺得是舅舅氣急,要?與她斷絕關系,不許明念笙給她回信。

“不會的。”連星安慰她,“真到了危及性?命的緊要?關頭,念笙小姐定會用侯府的名義找知?府大人,不會出事的。或許是信件丟失,沒能到達林州呢?”

駱心詞因為噩夢受驚,急切地想?知?道家人的態度,讓連星去客棧再詢問一聲。

這廂連星剛出去,王淩浩就來了,要?見駱心詞。

駱心詞驚詫,謹慎地與傳話侍衛確認:“哥哥允許我去見他嗎?”

侍衛道:“是小侯爺讓屬下通知?小姐的。”

上次王淩浩登門,明於鶴沒讓她去見,這次怎麽變了?

難道是因為昨晚的事……他那?也不是滿意?的樣子?啊。

駱心詞帶著滿心的疑惑和對明於鶴的不解,去了前廳。

廳中窗明幾凈,王淩浩獨自坐著,他對面是已經空了的茶盞。

明於鶴已經見過他了。

駱心詞步入廳中,王淩浩聞聲站起。

他長相偏秀氣,身形只比普通文弱書?生矯健一些,不算很?強壯。但因之?前與駱心詞發生過不和,見他突然站起,駱心詞警惕地停步,身旁跟著的雲袖等人立刻圍了上來。

王淩浩擡起的腳步收回,站在原地朝駱心詞重重作揖。

駱心詞楞了楞,再看他,發現他比上回在宮中見面時憔悴許多?。

除卻容顏的憔悴,更多?的是由內散發出來的濃郁喪氣,仿佛一團黑霧縈繞在周身。

駱心詞莫名,走近幾步,停下,輕聲問:“你不會是等我靠近了,就假裝暈倒,好栽贓我吧?”

王淩浩擡眼看她,沒對這句話給出任何回答,而是苦笑一聲,道:“我讓人去了虹橋鎮。”

駱心詞心中突地一跳,再仔細觀察,在他眼中窺得幾分羞愧。

她聽表哥抱怨過,說每年回虹橋鎮祭祖,都會聽見那?些阿公阿婆嚼舌根,有的說“仗義每多?屠狗輩,負心多?是讀書?人”,有的羨慕王寅橈飛黃騰達。

他們也會提起駱裳,多?是憐憫的語氣。

王淩浩讓人用“王寅橈”這個名字去虹橋鎮打?聽,一定能聽到許多?類似的言論?。

駱心詞知?道他態度轉變的原由了,讓侍女全部守在了廳門外。

等無人能聽及二人對話,她問:“你都打?聽到了什麽?”

王淩浩仿若遭受到了巨大的打?擊,苦悶道:“我身邊的小廝親自過去,聽到鎮上老人有的說我爹孝敬祖母、勤學耿直,也有人罵他拋棄糟糠妻兒……”

這些都是前不久王束與他坦白過的,是誤會,是他為幫駱裳隱瞞醜事擔下的惡名。

王淩浩對此深信不疑。

所以當小廝這樣說時,他依然堅信,認定是駱裳愧對於王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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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廝找到我爹舊時的鄰裏,鄰家大娘說駱裳被休棄時並未顯懷……”

駱心詞張口就要?反駁,王淩浩沖她搖頭,道,“事情本該如此發展的,可是小廝打?聽完消息要?回京時,遭人五花大綁扔進鄰家柴房,在深夜清楚聽見那?家人換了個說法。”

王淩浩臉色發白,拿起茶水灌下半盞,將杯盞“咚”的一聲放回桌面,才有勇氣繼續說下去。

“那?戶人家被人買通說了謊。”

“駱裳早在我爹赴京趕考的半個月後診出身孕,我祖母還給巷子?裏的鄰居送了喜蛋。”說到此處,王淩浩滿面頹喪,目光渙散。

“她被休棄時,已有近五個月的身孕……”

他不願意?相信外人,可在小廝掏出銀兩後,街巷中許多?老人都改了口,坐實了他們被人收買這事。

五個月,旁人或許看不出變化,做丈夫的是一定知?道的。

是王束在說謊。

為了理所應當地拋棄駱裳,他甚至將罪過推到已故生母頭上。

這行徑讓一直崇敬著父親的王淩浩幾欲崩潰。

他無法接受敬仰了十六年的父親,在他眼中靠著勤學苦讀闖出一番天地的、忠孝兩全、獨具風骨的父親,是個為了權勢拋妻棄子?、連生母都能汙蔑的卑劣小人。

駱心詞則大大松了口氣。

到了今?,終於有明於鶴之?外相信她的人了,而且在虹橋鎮印證了駱裳的無辜。

駱心詞心裏輕快了,看著面前痛不欲生的王淩浩,張口欲言,不知?該怎麽安慰,猶豫半晌,靜坐在一旁沒有出聲。

王淩浩雙手掩面,許久之?後冷靜下來,道:“見笑了。”

駱心詞搖搖頭。

“那??在宮中我無憑無據辱罵駱裳,是我不對,我向你賠不是。”他站起來,再次朝駱心詞作揖。

“你要?替駱家那?位……”王淩浩想?說駱心詞,話到嘴邊那?聲“姐姐”無法發出,苦澀地換了個稱呼,“……替駱姑娘打?我、罵我都行,這回我不會還手。”@無限好文,盡在文學城

駱心詞被他說得心中酸楚,抿抿嘴唇,道:“不用,你願意?還駱家姑姑的清白名聲就好。”

王淩浩再度陷入自責。

停頓稍許,他情緒穩定了些,神?情堅毅道:“你放心,回去我便與娘將事情說清,尋借口毀了這樁親事,不會讓你名聲受損。”

“只是這事對我來說意?義重大,我要?親自去一趟林州,再找到駱家人將這事徹底查證。倘若真是我爹讓人做的,我必替他承擔責任,幫駱家解除麻煩,並向宮中如實道明,絕不包庇!”

說完,他最後一次朝駱心詞躬身作揖,而後孤註一擲地朝外走去。

“等等!”駱心詞緊急喊住他,問,“你要?去林州找駱家人?”

問出這句,駱心詞忽然又覺不對,接連追問,“你為什麽突然讓人去虹橋鎮?小廝被人綁起,是誰綁的?”

“不是你讓人做的嗎?”王淩浩見駱心詞驚訝,思緒一轉,道,“否則就是小侯爺,就是他提醒我派人去查證的。”

駱心詞心頭一動,停在了原地。

王淩浩走後,駱心詞仔細回憶與他的對話,他已經對王束起了疑心,承諾將事情查清。

從王、秦兩家內部查起,會比她簡單的多?。

就算被王束發現他的小動作,有秦椋在,他也不敢像對駱家那?樣狠心,真相早晚會被王淩浩查明的。

駱心詞只需等著就好。

這是好事,駱心詞心中重擔輕了許多?,就有心思琢磨明於鶴了。

明於鶴沒理由幫駱家,他會出手是因為與駱心詞暗地裏的情愫。

而算算時間,讓人幫王淩浩查明真相時,正巧是他被揭短,不搭理駱心詞的那?段時?。

不搭理,可事情還在做。

駱心詞又想?起昨晚的事情,她都主?動了,明於鶴在氣什麽呢?

被明於鶴拉開雙臂抵在巖壁上,她只顧著疼了,晚上睡前反覆思量,後知?後覺地發現,那?會兒明於鶴只用雙手來控制她……

他完全可以用身軀壓制著她的,就像雲上居中那?個夜晚。

可他沒有。

明於鶴的言行總是充滿矛盾,每次都在駱心詞懷疑他裝腔作勢、放松地與他相處時,突然發難,又在雙方將要?有更親密的行為時,及時止住。

一次算是偶然,兩次還能解釋,再多?,只能是蓄意?為之?的了吧?

駱心詞回顧過往,越想?越不對勁兒,眉頭皺成了山巒。

連星去客棧查找信件回來,依然沒有收到任何書?信,見駱心詞這副模樣,順嘴問了幾句。

駱心詞愁思滿腹,隨意?扯了個借口,“我在想?堂堂小侯爺,怎麽屋裏連個服侍的都沒有。”

連星聽罷來了精神?,悄聲道:“我也覺得奇怪,尋常男人看見美貌姑娘眼睛就黏住了,小侯爺身居高位,被那?麽多?美人環繞著,竟然完全不為所動。”

駱心詞想?著與明於鶴的交易,道:“有沒有可能他是裝出來的呢?”

“我瞧著不像。”連星在跟著明念笙之?前,在別?處做過下人,見識較多?,道,“我以前見過一個文雅公子?,裝得文質彬彬的,避開外人後,常仗著身份輕薄侍婢,要?麽動手,要?麽動嘴……”

駱心詞心想?,明於鶴說得那?麽嚇人,實際上至今沒親過她呢。

雲上居那?個夜晚,他的臉埋在她頸窩那?麽久都沒有親下去。

他的手也只在刻意?她臉頰與手上停留過。

連星對明於鶴的印t?象一直都很?好,又誇讚道:“我真覺著小侯爺沒外面的傳言嚇人,最起碼在不近女色上面,他已經勝過無數男人了。小姐你覺得呢?”

駱心詞對明於鶴的感想?太覆雜,一兩句說不上來。

大概因為用想?著他的古怪,輾轉睡下後,駱心詞迷迷糊糊又做了個夢。

夢中她被明於鶴威脅著取悅他,她包羞忍恥地順從,坐在了他懷中。

明於鶴摟著她的腰,臉埋在她脖頸處輕嗅,氣息碰撞,言詞暧/昧,每一個動作都讓人心尖打?哆嗦。

可這樣僵持了很?久很?久,久得駱心詞雙腿麻木、腰身直不起來時,明於鶴依然維持著這樣的動作,連放在她腰間的手都沒動一下。

駱心詞累了,自暴自棄地主?動在他臉上親了一口,隨即被明於鶴狠狠地從膝上扔了下去。

就像那?晚皎潔的月光下,他惱羞地將她的手甩開一樣。

好巧不巧,這一幕又被駱頤舟撞見,他憤怒質問:“你敢摔打?我小妹!”

……

駱心詞又一次從夢中驚醒。

這次的夢境,不論?是明於鶴的反應,還是駱頤舟的暴怒,都太過真實,她許久沒能從夢中清醒。

等漱洗罷,被告知?範檸一大早遣人送信過來,問她午後是否要?與她和瞿瑛出城游玩。

“小侯爺替小姐你答應了。”雲袖說道,“並讓你出發前去書?房見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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